编者按：2022年3月16日，由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中国社会科学院旅游研究中心和社科文献出版社共同组织的“旅游新发展格局”：第20本《旅游绿皮书》发布暨研讨会召开。会议以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举行。

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副院长杨志勇参会并作报告。

　　很高兴有机会参加第20部旅游绿皮书发布会。首先祝贺旅游绿皮书的20年，愿旅游绿皮书越来越好！

　　旅游是人民美好生活的一部分，和所有人都有密切关系。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奋斗的目标。发展旅游，可以更好地满足人民的需要。我不是专门研究旅游的，但和旅游还是有一些生活和工作上的联系。记得小时候在福州买了一本1980年第6期的《旅游》，刚才我在孔夫子网上查了下，还有在卖的，让我找回儿时的一点小记忆。《财经智库》发表的戴学锋研究员、宋瑞研究员等的几篇旅游文章，被人大复印报刊资料转载，产生了较好的影响。两年前，机缘巧合，我对疫情冲击下如何振兴旅游业作了一些梳理，提出几点小建议，支持了有关方面工作的开展。

　　我本来的题目是中国旅游的高质量发展。考虑时间关系，仅谈一个问题，聚焦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建设。谈国际旅游消费中心，自然会想到如今国内几个大城市正在致力建设的国际消费中心。显然，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应该从属于国际消费中心，或者说是在旅游消费上有特色的国际消费中心。中国很大，完全可以承载多个国际旅游消费中心，不同的中心应该有不同特色。南方和北方，沿海和内地的中心都可以有很大的不同。同在沿海，不同气候带的中心也会大不相同。国际旅游消费中心是不是一定就是全国的旅游消费中心？不见得。如果一个旅游消费中心较能吸引一些国家的游客，那么它完全可以是一个区域性的国际旅游消费中心，而不一定是全国旅游消费中心。当然，二者在许多时候可以重叠，这取决于特定旅游消费中心的辐射面。

　　我们经常把旅游消费等同于购物，或至少把购物当作旅游消费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这是由中国依然是发展中国家的事实所决定的。疫情前，国人到海外去旅游，购物往往是一个重要的环节。疫情后，海外消费冷下来，但各类跨境消费兴起，国内各地奢侈品消费以较快的速度上升。而且，各地都在争相建设各类免税店。海南的离岛免税消费在疫情之后进入发展的快轨道，这有政策面的支持，离岛免税每人每年限额从3万元提高到10万元，而且商品种类增加，单件8000元的限制取消。离岛免税政策助力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建设，是毫无疑义的。但是，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建设绝不只是免税店建设。旅游越来越讲究体验消费。仅仅购物是满足不了旅游高质量发展需要的。

　　税收政策对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建设是非常重要的，但还远远不够。免税确实可以刺激消费，但免税效果能不能最终体现在消费品的低价上，还需要其他条件配合。如果条件不具备，那么免税的好处可能为特定商家所获取，而不会充分转化为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建设所需要的人气。

　　作为旅游消费中心，客流是重要的。没有客流，就不可能有相应的物流和资金流。“中心”意味着各种力量的集聚。吸引客流，远不止免税店。免税店之外的旅游基础设施建设，以及具有独特竞争力、物有所值的旅游吸引物等都非常重要。在讲究体验的今天，旅游和休闲经常联系在一起，这也是建设国际旅游消费中心需要注意的。

　　仅就免税店而言，要发展好，也得考虑免税店行业的竞争力打造。如果没有一定的产业集聚，没有充分的市场力量，那么所发展的免税店只会是不具有产业竞争力的免税店。价高品种少，就不足以吸引旅游者。

　　免税店的产品供应商要实现的是全球利润最大化。免税店大卖的结果是正常销售的下降，或免税店所带来的利润不足以弥补正常销售下降的损失，那么供应商对免税店的供货就可能有所保留。供应商愿意以合适的价格多供货，这只有靠免税店行业谈判能力的提升。谈判能力不只是谈判技巧，更多的是用实力说话。这里更多是市场行为，竞争的有活力的市场会给出答案，并不需要政府有意识去扶持。毕竟每个行业都有专门性，把最有竞争力的免税店引进来，让它们一起为竞争力的提高做贡献，才是正确的选择。

　　中国人口多，经济发展快，国内超大市场且是有活力的新兴市场，这是中国建设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有利条件。但不要想着人多，一个人宰一次就够了。如果有这样的想法，那么这样的地方连起码的商业文明都达不到，就不要奢谈什么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建设。把国内优势条件用好，打好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建设的基础，至关重要。我们很难想象连国内游客都吸引不了的地方能成为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对标国际旅游消费中心补短板，特别是旅游消费市场的各类短板，比什么都重要。这方面政府可以发挥重要作用，但更重要的是市场要动起来。不可能什么事都要靠政府去推。理想的状况是市场在得到政府推力之后就可以渐入佳境，形成良好的旅游可持续发展状态。

　　国际旅游消费中心最终要有国际游客，而且只有国际游客达到一定比例之后，才能称为国际旅游消费中心。要有目标定位，一个中心建设，不可能吸引全球各地的游客，而要有针对性地吸引国际游客。要有相应的旅游发展策略，这也是政府可以加以引导的，但关键的是市场主体，一定要设法让市场主体自己动起来，市场主体更清楚市场信息。

　　在疫情冲击下，跨境人员流动基本停止，这是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建设最大的不利条件。同时，这又是补短板的有利时机。世界终将实现人员的自由流动。只有准备好，才可能迎接未来的开放。

　　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建设初期需要政策面的支持，也需要制度面的支持，需要有为的政府，但这不能替代有效的市场。评判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建设成效，最重要的是观察市场主体的反应。只有得到更多更有竞争力的市场主体呼应，国际旅游消费中心才有可能真正建成。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建设重在行动，扎扎实实地做，一步一个脚印，事业终将有成。

　　我就分享这些体会。

　　感谢大家。

　　作者：杨志勇，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副院长，研究员、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