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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视点

张蕴岭:非传统安全被纳入安全框架导致安全认识与定位的突破
来源:  作者:本网编辑   发布时间:2012-04-17
2012年4月10日,非传统安全蓝皮书《中国非传统安全研究报告(2011~2012)》发布会暨研讨会于在北京举行。《中国非传统安全研究报告(2011~2012)》是中国第一本非传统安全蓝皮书,由浙江大学非传统安全与和平发展研究中心主任余潇枫教授主编完成。
在这本蓝皮书的“序一”中,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国际研究学部主任张蕴岭指出,非传统安全,显然是指那些与传统安全有着不同内容和形式的安全问题。众所周知,传统安全问题是与军事、武力直接相联系的,那么,望文生义,非传统安全则是那些与非军事、非武力直接相关的安全问题。比较认同的看法是,非传统安全这个概念的推出主要是在冷战结束以后,原因主要是,由于大规模军事冲突导致的传统安全威胁减退,其他影响安全的问题,即非传统安全的威胁凸显。
事实上,非传统安全问题凸显,并不意味着传统安全不重要了。非传统安全被提上议程并受到重视的意义在于,它被纳入到了“安全”的范畴去考虑,于是形成了包括传统安全与非传统安全的“综合安全”概念和与此相匹配的安全政策。
其实,非传统安全问题并不是新现象,它们早就存在,如今之所以被纳入综合安全的范畴,自然有它的内在缘由。在我看来,主要是,一则它们成为具有“集合性特征”的安全种类,也就说形成了它们的“共有特征”;二则它们的表现形式和影响很大,成为必须给予极大重视的问题。
非传统安全被纳入安全框架导致了许多有关安全认识与定位的突破。当然,由于这些问题太复杂,至今仍然存在着很多的争论。其实,作为一种新的安全范畴,非传统安全的构成内容也是得到不断充实和完善的。传统安全有着很长的历史构建,应该说有着比较完整的理论和政策体系,而非传统安全被纳入安全总体框架的时间还比较短,因此,无论是理论体系,还是政策体系,都还不完备,特别是,由于非传统安全表现形式复杂,涉及领域很多,对于它的定义和范畴都还在探讨之中。
(以上文字摘编自非传统安全蓝皮书《中国非传统安全研究报告(2011~2012)》序一,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年4月出版)
原文如下:
由浙江大学非传统安全研究中心余潇枫教授主编的《中国非传统安全研究报告(2011~2012)》即将付印,余教授要我写一个小序。尽管许多年前我曾经写过有关非传统安全的文章,但是,后来“移情别恋”,没有在这方面再下工夫。这些年,国内外有关非传统安全的研究已经很深入了,成果很多,因此,这方面对我来说已经是新问题了,要写出点不失水平的东西,实在不易。不过,“盛情难却”,我也只好勉强动笔。这里,只能提及我自己的一点想法。
非传统安全,显然是指那些与传统安全有着不同内容和形式的安全问题。众所周知,传统安全问题是与军事、武力直接相联系的,那么,望文生义,非传统安全则是那些与非军事、非武力直接相关的安全问题。比较认同的看法是,非传统安全这个概念的推出主要是在冷战结束以后,原因主要是,由于大规模军事冲突导致的传统安全威胁减退,其他影响安全的问题,即非传统安全的威胁凸显。
事实上,非传统安全问题凸显,并不意味着传统安全不重要了。非传统安全被提上议程并受到重视的意义在于,它被纳入到了“安全”的范畴去考虑,于是形成了包括传统安全与非传统安全的“综合安全”概念和与此相匹配的安全政策。
其实,非传统安全问题并不是新现象,它们早就存在,如今之所以被纳入综合安全的范畴,自然有它的内在缘由。在我看来,主要是,一则它们成为具有“集合性特征”的安全种类,也就说形成了它们的“共有特征”;二则它们的表现形式和影响很大,成为必须给予极大重视的问题。
非传统安全被纳入安全框架导致了许多有关安全认识与定位的突破。当然,由于这些问题太复杂,至今仍然存在着很多的争论。其实,作为一种新的安全范畴,非传统安全的构成内容也是得到不断充实和完善的。传统安全有着很长的历史构建,应该说有着比较完整的理论和政策体系,而非传统安全被纳入安全总体框架的时间还比较短,因此,无论是理论体系,还是政策体系,都还不完备,特别是,由于非传统安全表现形式复杂,涉及领域很多,对于它的定义和范畴都还在探讨之中。
比如,“人的安全”被纳入非传统安全就是一例。在传统安全的构成里,“国家”是安全的思考主体,说安全受到了威胁,主要是从“国家”的角度来思考与应对的,而“人”的安全则不同,它超出了国家的边界,直接考虑到“个人”(群体)。而且,导致“个人”安全受到威胁的可能就是作为国家代表的本国政府(领导人),或者因为本国政府的失责(没有尽到责任)。在此情况下,保护人的安全的责任和行动就会超出本国的边界,从而引入了“国际人道主义干预”的理念与原则。如今,“人道主义干预”已经被纳入联合国的正式文件,得到了国际社会的认可。不过,尽管如此,由于联合国本身缺乏实际的干预力量,干预行动往往会授权那些有能力的国家执行,在许多情况下,出现了人道主义干预被滥用,或者被“劫持”的问题,结果,国际干预成为一些国家强权干预他国的一种借口或者实现某种目的的工具,这样的干预行动的后果可能会导致新的人道主义灾难。因此,如何制止借人道主义干预推行霸道,如何制定国际人道主义干预的规则,如何实现国际干预的合理性与有效性,这些都是国际社会面临的一个新课题。
“恐怖主义”是纳入非传统安全范畴的又一个典型的例子。在传统安全的构成里,行为体是国家,方式是军事,而恐怖主义的行为体是非政府的集体或者个人,方式是各种暴力行为,而暴力活动的特点是分散的、随机的,可以是跨多个国家的,实施的目标可以是指向公民个人、居民群体、领导人物,也可以是指向公共的或者商业性物体、资产等。这样的暴力活动之所以被称为“恐怖主义”,那是说与一般的暴力行为不同,恐怖的行动是有组织的,有指导思想的,实施恐怖行动的行为体也是有信仰理念的。恐怖暴力行为古来有之,之所以发展到“主义”,并且成为非传统安全的主要构成之一,则是比较新的发展。恐怖主义的产生有着复杂的原因,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一个值得注意的趋势是,“恐怖主义”也可能会被“泛化”,就是说,把一般的暴力行为定性为恐怖主义,于是,在一些情况下,恐怖主义成为强权进行越界干预的借口,或者当政者实施强力压迫政策的一种工具。这些也都值得进行深入研究。
2011年的日本福岛大地震所引起的核泄漏是非传统安全问题的一个最新教材。福岛核泄漏的严重性在于其放射性物质大量向公海排放,所造成的污染迅速扩散,不仅引起对海洋生物的严重污染,危及人们的生命安全,而且造成相关地区的社会恐慌,甚至危及社会稳定与安全。如今,世界上大量的核电站建设在沿海地区,或与他国相邻的地区,一旦一处发生问题,就会迅速扩散,而且,核污染不仅烈度大,且时间长,治理非常困难。福岛核泄漏引起了强烈的国际反应,有些反应是积极的,因为这涉及大家的共同安全,这也是非传统安全问题的一个特征。比如,它推动了地缘相近的中日韩三国签订核问题合作协议,使德国做出了放弃核电的重大决定,走生态发电之路等。福岛核泄漏起于天灾,但是作为发生地的日本摆脱不了应有的国际责任。据报道,福岛核泄露威胁远没有解决,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考虑到如今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核发电站,有那么多的核武库,发生新的核泄漏的威胁是一个现实存在。如果从非传统安全的角度来研究,所涉及的问题很多,比如,国际责任与污染赔偿问题,超国家干预与安全管理问题,新核电站建立的安全国际参与问题,等等。
网络攻击所引起的网络安全问题成为非传统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信息化、网络化是现代化、全球化的典型特征,深入各个领域,成为支配经济、政治、社会运转的经络,具有很强的跨国链接性。网络链接带来了便利和效率,但是也存在巨大的安全隐患,即一旦网络被攻击,陷于瘫痪,或者被泄露,就会造成灾难性的损失。网络攻击有其独特的特点,比如其跨国渗透性强,随机性大,所造成的威胁可能有限,也可能非常巨大,有的甚至一时无法补救,对居民个人、公司企业乃至整个国家造成巨大的损失。而网络黑客,即行为实施者,可能是有组织、有目的的个人,也可能是有着国家背景,出于某种战略利益的机构,也有的可能是出于好奇,一显身手的“网络天才”。但是,作为一种非传统安全问题,网络攻击本身还是有其“共有的”突出特征的,这就是,破坏涉及国计民生的应用网络系统,危害巨大。尤为令人关注的是,网络攻击作为一种非传统安全的形式,在一些情况下与传统安全的军事手段紧密联系起来,把网络攻击作为实施军事行动的“先遣行动”,这种形式有进一步发展的趋势。这对网络安全的研究也提出了新的课题。
还有,人类面临的生存“公共安全”问题增多,如生态恶化,气候变化,资源枯竭,粮食短缺等,这些都是一个国家、一个地区无法应对和解决的,需要整个国际社会的认识、理解、配合、合作与行动。但是,我们也看到,由于世界是分割的,民族国家是人生存与活动的主体,因此,这些“公共安全”的问题往往会被搁置,被偏置,甚至被分散的独立个体(人、机构、地区、国家)所拒绝。以气候变化为例,尽管形势严峻,但各国还在为它产生的原因、分担的责任等问题争执不休,而实际行动却被一再拖延。如今,人类不仅仅是生活在一个共有的地球,更是生活在一个相互依赖的空间,而我们缺少对生存“公共安全”问题进行维护、治理的强有力国际机制。
当然,有关非传统安全的问题,还有很多方面是值得提及,值得探讨的。有些是老问题,更多的是新问题。应该说,我们的研究还很不够。
希望这本非传统安全研究年度报告能够起到提高认识,推动研究的作用,更希望这项工作能够一直做下去,不仅让国人了解,而且也能推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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